文/ 法青
人不中二枉少年!和學校老師翻臉、在網路上開打「鍵盤戰」,曾經厭世又悲觀,困惑於到底為什麼而活,卻意外的從佛法中找到了答案,叛逆青春的蛻變,也可以是思想觀念的蛻變!
我是一個大學二年級生,大約在升大學的暑假時接觸佛乘宗,雖然從小家裡有祭拜祖先和拜 觀世音菩薩,在來大自在講堂上課之前並沒有深入接觸過任何宗教。在接觸佛乘宗之前,我個人對宗教和政治是抱持著排斥的態度的。宗教給我的感覺是神秘、故弄玄虛、甚至煽動人去做一些無法理解的事;而政治則給我感覺不理性、操弄、利用人群、冠冕堂皇。
想要受到認同,又要與眾不同
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,我並不是一個把事情都處理得妥妥當當的人,很多事情上我的意願和別人的要求是相違背的,與他人相處對我來說很累。
例如,我不喜歡打扮,因為打扮很累,而且別人覺得好看的衣服穿起來都很不舒服,加上我覺得沒什麼人值得我為他打扮的;我也不喜歡參加聚會,甚至家庭聚餐我也都不甚喜歡參加。因為聚會上面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想法和目的裡面,為了面子或利益,有很多我覺得重要的話不能說、很多我覺得有趣的事情不能做,而且到頭來每個人都是自私的⋯⋯
不喜歡的事情很多很多,多到我常常覺得我寧願都不要與人相處反而輕鬆愉快得多。
是的,我也「中二」了
國中二年級時,我曾經一個人離開家,搬到新竹跟大阿姨兩個人住。原因是小學六年級以前,家住竹北,小學六年級搬上台北以後,我非常討厭台北的環境:家裡的狀況、學校的班級導師、學校的同學、資優班的氛圍等。我想回到我小時候熟悉的住所附近,遠離那些討厭的人事時地物,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。
自從一個人回新竹之後,由於積怨已久後得到解放,我開始常常在想,我生活是為什麼而活?我的生命應該對誰負責?誰對我負責?我的人生到底想要追求什麼?我有可能過上怎麼樣的生活?我想知道我到底應該怎麼過我的生活?當然,憑我自己一個人並沒有想出一個非常好、非常深入且宏觀的答案,我只是漸漸地感受到自己的無能,什麼事情都改變不了。
思考這些問題,假設用我的常識推斷,這些問題按理說,應該是找不到一套精確、明瞭、且普世皆認可的標準答案的,因為這些問題以人類能力的範疇而言,本來就無法理清楚。我要如何知道我所遇到的事情是必然還是偶然?每個事件它為什麼發生?又對別人和自己造成什麼樣的影響?如果無法清楚知道每件事情的本質是什麼,如何談事情的責任、生命的責任?很自然「為什麼會對事情有所期待」、「人生想要追求什麼」、「能過上怎麼樣的生活」這種問題是難以求得答案的。
只是奇怪的是,每個人似乎都有一套自己對生活的解釋方法,而且日子按這個節奏每天日復一日地過下去,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不妥。
上高中後我回台北讀書了,因為心態上已經有過一些轉換,我不再像國中時一樣討厭台北,也很幸運進了一所學校風氣對學生比較開放的高中,讓我的生活有不少喘息空間。
那個時候,我為了想觀察大部分的人是如何處理、看待人際關係的,我嘗試去參加康輔社(一個以辦康樂活動為主的社團),不過最後到高二就待不下去,退社團了。我仍然沒有得出什麼結論,只是開始懷疑自己的個性可能本來就有點問題,至少我覺得很困惑,為什麼自己總是特別在意某些別人不太在意的問題,甚至為這類話題而變得很尖銳或很激動?
改變自己人生能力,到底是什麼?
固定每週去醫院心理諮商,想試著比較我與別人的不同到底在哪裡,這樣的日子大約持續了一年左右。
其實能夠每週都有一個人聽我敘事的觀點,不肯定也不否定,並適時向我發問、幫助我釐清、觀察自己的想法,在當時對我來講是有很大的幫助,我釐清了很多心裡較真實、直接的感覺,但同時也隱約發現到有很多的感受,我心底是不太願意去面對的,會不自覺地閃爍其詞。
自從去諮商後,我已經不太會再對這些問題感到情緒難以平衡了,轉而是一種對自己冷靜的觀察態度,但我發現我漸漸走入了一個窟窿裡:我已經可以接受、甚至肯定自己不喜歡與人相處的習慣性思考模式了,但似乎,這樣的習慣對我的生活只是造成侷限,並沒有帶來什麼樣的好處,偏偏這是我花了很多心力得來的想法,不知道該如何改變這樣的想法。
現在回想從小六轉學到高三來講堂之前,折騰六年多下來,說句實話,我覺得我自己是個厭世的人,和學校老師翻臉過、瞧不起那些古代的讀書人、也在網路上跟別人「鍵盤戰」過,而且到現在還是常常會有想離開家裡的想法,但我自己卻長久以來什麼都沒察覺,我自己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心態在面對生活。
高三那年,在某個我留在學校教室晚自習的晚上,我突然得知了某個國中好友去世的消息,他是跳樓自殺的。同樣是高三,癌症多年的外公在某一次發作後身體急轉直下,也走了。我第一次感受到「人死了就真的不見了」這種感覺,但我仍不知道我從何處來,又該何去何從?
叛逆之後,思想觀念的蛻變
升大學的暑假,我已經確定進入物理系了,在二阿姨的推薦下來佛堂聽課。事實上她從四、五月就已經跟我提到過了,不過我當時拒絕了,畢竟我當時對宗教是抱持排斥的態度的。
我在初級班第二堂課才加入,當時前幾堂還是由 導師講課,導師講話幽默有趣,話題的切換行雲流水,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一般。「你們知道我讀書時最討厭哪個科目嗎?你們猜猜?」導師在講課時向我們發問,「物理。拿到新課本還要放在腳下先踩三下。」 導師演示了一下把課本摔在地上踩三下的動作,「但是學佛以後了解,其實佛教的東西和物理學是有很深的關係的,這裡面探討到『質能互變』和『時空統一』的問題……」這下我就很有興趣了。
來佛堂以後,我一直以來得不到答案的問題,幾乎都得到方向了:我生活是為什麼而活?我的生命應該對誰負責?誰對我負責?我的人生到底想要追求什麼?我有可能過上怎麼樣的生活?我所遇到的事情是必然還是偶然?每個事件它為什麼發生?又對別人和自己造成什麼樣的影響?
「一個人沒有正確的宇宙觀、生命觀,就沒有正確的人生觀」、「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,但以妄想執著不能證得」、「凡事都是因緣果報,沒有例外」, 導師在初級班前幾堂課就把這些重點都告訴我們了。我的生活突然間有了一套完全不一樣的見解加入,一套看起來非常完整、非常理想的想法,一套理路清晰、也預先把實踐的結果告訴你的方法,有時候想起來真的只能覺得不可思議,至少科學和哲學的力量是做不到未卜先知的。
進了佛乘宗兩年了,到現在其實對生活中不少事情的處理方式已經小有改變了,至少單是和協的初階版「妥協」,就能讓我的生活大部分都順順利利的,沒什麼特別大條的煩心事。不過卻也慢慢發現,有很多事情是自己不能妥協的,有些事情就是明知道不好還是會去做,像熬夜、打電腦;也有些事情是聽了就讓我很不開心的,像有些長輩喜歡說:「現在的年輕人已經怎麼樣怎麼樣了……」,老實說我心裡常頂嘴:「你又懂了?」;有些事情是捨不得、放不下,像我國中一個人轉回新竹讀書,就是對自己的過去捨不得,但是捨不得又能如何呢?
高一時有次和國小五年級的同學聊天,我已經忘了聊到什麼了,她講了一個詞叫「劣根性」,不曉得為什麼印象很深刻。根據我上網查到的簡單結果,大致的意思是「長期養成的、根深蒂固的不良習性」。而厭世簡直就是我根深蒂固的個性,但其實我是在最近帶上髮箍後,髮型變了,一照鏡子才突然發現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厭世,加上我從小個性就比較悲觀,要我說出一段正向、鼓勵人的話,我的腦中往往一片混亂,一句話都說不出。
我個人覺得我做的最差的應該就是「歡喜心」和「愛語」了。我也很少認真在「六大心法」、「三禪一懺」上下功夫,老實說有時候會覺得受之有愧,不敢看家裡的 觀世音菩薩像和老祖師聖像。很奇怪,明明知道那是錯的,卻一而再、再而三地犯錯。
但我也漸漸觀察到,其實很多事情不是嚴格要求、強迫去做就會行得通,相反地,適時地鼓勵、有技巧地引導,反而是成事的關鍵。妥協、和協、捨離、精進、歡喜、謙和,想要修正自己的缺點,有好多要覺察的想法、有好多要做的事情……。